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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 宇宙是它的飨宴

1 宇宙是它的飨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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宇宙是它的飨宴。

繁星是日月散满天宇的清甜芳香,飘进它的鼻腔,激发了它的食欲;松脆的太阳和柔软的月亮再滑入它的喉头,开了它的胃口。

覆满翠绿,缀以生灵的群山被它用鼻息烤得焦脆,和着余烬的尸臭香味嚼碎在嘴里。

它摆头,撕咬下一片大地,像是扯掉一块牡鹿的后腿肉,在他上下牙之间颠簸翻覆,香辛料是坚硬闪烁的矿物;泛出油光的肉汁是河流与湖泊,淋湿它的舌头。

海啸击出酒杯壁边一个不起眼的气泡。

它倾杯,酒渣一般的巨鲸被暗流压进漩涡绞得更细碎。

它一口喝干海水,那烈过一切醇酿的苦涩挠了挠它的舌尖,立刻被引出的唾液兑成清水。

世界几乎全进了它的胃袋。

万物将要被它消化。

它是黑帝龙,是神明的具象,是终结。

仅存的人类龟缩在浮于虚空上的小岛。

这是从黑帝龙齿缝间漏出的渣滓。

“请偃息您的愤怒!神明!”

“请垂赐您的怜悯!神明!”

人们拜倒在地上,请求神明的宽恕。

可神明听不见。

神明是强者的同伴。

黑帝龙眨眼,眼睑煽动的暴风吹来,将海陆乖离的尖叫送到岛上。

腹中的日月把它的身影映到人们眼里。

绝望呵!

他们看不见,他们不想看见;他们听不见,不想听见;他们无能为力,他们微不足道。

布满世界的人类是多么渺小,都无法左右世界的口感。

一切就此结束?

“就此放弃了吗?”

不下太阳的辉煌身影从瑟瑟发抖的人群中走出。

他经历了惊心动魄的冒险,他建起了无与伦比的功业。

他披挂着冒险的战利品,由鹈鹕之王载到这里。

蜥蜴的脊梁握在他手作剑磨砺了他的锋芒,水蛇的鳞片缠绕他的腰际束紧了他的气魄,巨龟的甲壳重新拼接,覆盖他周身加固了他的坚毅,就差一定荣冠加冕他的尊贵。

他是神明所眷顾的人,他是梅赫威。

“黑帝龙!世界非你私有,你凭什么吃掉世界?”

“哈哈哈!愚蠢!”嘲笑声像百万惊雷同时炸响,“就凭我天生的身躯,就凭我熊熊如火的食欲,就凭我张开的嘴能撑破天地!区区人类,乖乖接受命运吧!”

梅赫威踏出小岛,一脚站稳在虚空之上。

“不要小看人类!”

一定是希望点亮了梅赫威的眼,一定是勇气撑起了梅赫威的身躯。

梅赫威变得和黑帝龙一样巨大。

黑帝龙眼里看见的是,一颗芥子一下膨胀成了一个人。

人和龙的争斗开始了。

剑划破鳞,爪撕开了甲。

没有日月,人们不知道这场战斗持续了多久,只觉得长得像是永恒。

战斗的火花点亮了人们的双眼,点亮了永恒。

火花时断时续,直到新生的时刻。

“人类,我承认你的勇气!”

黑帝龙突然停下不动。

长剑刺破了黑帝龙的腹部。

日月、星辰高飞各复其位;海水低流,浮起漂来的山脉、平原、山谷、丘陵,重新聚拢成大陆。

喷涌的龙血浇灌了大地,草木开始新生,动物得以重新繁衍。

“祝福你,人类的勇士。神明赞许你的勇气。”

战胜的梅赫威回到人类之间,垂死的黑帝龙开始向鼻尖前尘埃一样大小的人类言语。

“我的力量将作为礼物赠与你。我会变成你的一部分,我的子孙会随你的后嗣繁衍。”

梅赫威默许了盟约。

梅赫威获得了覆上鳞片,化身为黑帝龙力量,他的子孙则能够化身成黑帝龙的子孙。

黑帝龙葬送了旧世界,新世界的秩序用它的力量重新建立。

人们尊梅赫威为皇帝,由他和他的血脉统治万邦。

这便是新纪元和黑帝国的开始。

——摘自飨龙教会教典首卷篇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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